最近幾年，國內越來越多的企業和軟件開發團隊開始踐行 DevOps 的研發模式。隨著 DevOps 的發展，研發安全保障的思維和技術也在進一步演化，其中，一個重要思想是 DevSecOps。但是，行業中關于 DevSecOps 的具體實踐分享比較少，很多企業只能“摸著石頭過河”。DevSecOps 誕生的背景是什么？它如何在企業落地？企業怎樣在內部塑造 DevSecOps 的文化？…… 針對上述問題，InfoQ 記者采訪了騰訊云產品安全負責人、騰訊安全云鼎實驗室安全總監 Fooying。
1
從 DevOps 到 DevSecOps
當今，隨著云計算普及，微服務等基礎架構的成熟，業務高速發展帶來對開發運維更高效的要求，企業開發運維模型也從傳統的瀑布模型演變到敏捷模型再到 DevOps。更敏捷的開發運維模式、更快的交付，甚至更小化的可行性產品，這些包含了文化、流程、機制、工具等變化和要求，“其實，這都給安全帶來了挑戰”。Fooying 說：“所以，必然需要新的安全模式或方法去適應這種變化，保障安全地及時有效性。”
而 DevSecOps 正是一種解決方案。它是一套基于 DevOps 體系的全新 IT 安全實踐的框架和模型，糅合了開發、安全及運營理念。
2
DevSecOps 詮釋
眾所周知，Gartner 在 2012 年首次提出 DevSecOps 理念。四年后，它發布了一份名為《DevSecOps: How to Seamlessly integrate Security into DevOps》的報告。
這份報告的核心理念是：安全是全體 IT 團隊所有成員的責任，要貫穿到業務生命周期的每一個環節。對應 DevOps 快速交付和靈活響應變化，DevSecOps 的價值是在不犧牲安全性的前提下，快速落地和實施安全。
除了強調每個人都對安全負責，DevSecOps 還強調安全前置，以及要柔和的、嵌入到企業現有的開發流程體系。
從 DevSecOps 工具鏈來看，它分為十個階段，分別是計劃（Plan）、創建（Create）、驗證（Verify）、預發布（Preprod）、發布（Release）、預防（Prevent）、檢測（Detect）、 響應（Respond）、預測（Predict）、適應（Adapt）。其中，預防（Prevent）舊稱配置（Configure）。
在 Fooying 看來，DevSecOps 有三個關鍵點：人和文化、流程、技術。
在人和文化方面，“傳統安全里，業務發展優先，安全是‘以后’才會發生的事情，甚至安全被視為業務發展的阻礙，而 DevSecOps 強調的是人人參與安全，人人為安全負責，安全是大家的事。”他說。
在流程方面，要更多地考慮整合流程，建立相關安全流程，加強不同團隊間的協作。同時，安全需要低入侵、柔和的嵌入開發和運維流程。
在技術方面，通過構建安全工具鏈，實現更多的自動化安全檢測。
此外，落地實踐上，隨著 DevSecOps 整體理論和實踐的不斷成熟，行業專家也提出了一些實踐的關鍵點，比如 2018 年，有專家提出“Golden Pipeline”黃金管道，強調自動化工具鏈支撐，與 CI/CD 流程的集成；2019 年，有專家在 RSAC 上提出 DevSecOps 九大實踐關鍵因素和文化融合七個階段，強調文化融合和實踐效果度量；2020 年，有人則提出風險管理、合規與治理融入 DevSecOps，聚焦組織內部 DevSecOps 轉型，強調人的因素。
3
騰訊 DevSecOps 的落地實踐
隨著業務發展和產品的快速迭代，安全始終跟不上業務的腳步，“再多的安全人力也不夠”，騰訊希望通過落地 DevSecOps，解決安全效率以及持續降低安全修復成本。
Fooying 說：“整體的實踐是跟研發運營模式一起變更的。最早從工具鏈和 CI/CD 流程中安全的嵌入開始，希望通過提供好用、易用的安全工具，讓業務在更早階段參與安全，用安全工具實現自動化地收斂安全問題。”
在落地過程中，第一大難題是 DevSecOps 文化的塑造。文化塑造絕非易事，也非一時之功，它需要企業持續花費時間和精力。
Fooying 表示，“雖然我們總是通過安全事件反向驅動，讓業務團隊更重視安全，但其實安全是生命線，它是業務的增值和保障。在騰訊云，大部分的業務團隊都很重視安全，只是業務團隊有業績的訴求，所以如何在兩者之間尋求平衡，這是很重要的。”
簡言之，核心點在于怎樣在保障安全有效性的同時能滿足業務的快速迭代。
為了讓 DevSecOps 的文化深入組織、深入員工，騰訊采取了以下措施：
在安全文化塑造上，與 HR、QA 團隊進行常規的安全培訓與意識宣傳，提高大家的安全意識，讓大家了解安全工具的使用；
在業務團隊，設置安全接口人。因為讓所有人都重視安全、懂安全，這很難，所以需要先搭橋梁，讓作為橋梁的接口人配合安全團隊推進一些安全工作，再影響到整個業務團隊；
在度量等維度，安全團隊和 QA 團隊一起，在質量體系中建立安全質量體系，比如安全信譽積分，來實現對不同團隊的安全度量；
嘗試“安全卓越榜”等安全榮譽體系，通過正向激勵讓業務團隊認知和重視安全工作等。
對騰訊而言，DevSecOps 落地的第二大難題是缺少統一的研發運營流程與平臺。
安全的落地需要依托研發運營流程，而騰訊內部不同團隊之間使用的工具、平臺和流程差異比較大，那么，無論是工具鏈的構建，還是流程的安全建設與安全管控等，情況都比較復雜。
為解決這個問題，Fooying 他們最開始希望通過強制規范等方式要求業務團隊統一，但這種方式阻力太大，不現實，因此，他們又換了一種思路：
在必要環節，安全團隊進行額外投入；
針對與研發運營流程和平臺強結合的安全動作，安全進行不同流程和平臺的適配；
而其他安全團隊可控度較高的安全動作維度，安全團隊提供多檢測方式和能力的支持，統一封裝與輸出到一個平臺。
簡言之，通過多種方式來滿足業務團隊的不同需求，但整體上，Fooying 他們會把握一個點，即安全數據結構統一，以及數據的統一回傳。這樣，業務團隊不管采用哪種方式、哪個平臺，他們都能通過數據確認產品接入安全流程的完整度、安全動作覆蓋率以及有效性。
“一切的基礎就是資產的關聯和統一維護，這是挺大的工作量，比如獨立提交的靜態代碼掃描的源碼包如何與具體產品關聯，可能更多是通過流程等方式輔助進行。”他說。
在工具層面，據 Fooying 介紹：騰訊內部大部分的安全工具是自研的，也采購了部分工具。他們選擇工具主要關注工具能力、性能、易用性和擴展性。
能力上，維度比較多，包括檢出率、漏報率、支持的風險類型數、支持的開發語言數、檢測規則等知識庫更新及時性等。
性能上，會關注掃描速度、資源占用等。“在安全嵌入流程后，比如一次掃描花費的時間會直接影響整體流程的時間，而效率與對業務的影響又是 DevSecOps 落地的核心點”。
易用性上，主要是使用體驗等維度，比如報告的導出可讀性、建立掃描任務是否簡單、業務團隊是否能直接上手。
擴展性上，不同公司有不同的業務特性，要考慮針對不同的編程語言、框架等不同環境是否快速方便，甚至非安全團隊也能用起來，是否影響業務流程，是否支持新爆發風險的檢出，檢出結果是否需要安全團隊或業務團隊去處置等。
整體而言，騰訊的 DevSecOps 實踐分為三個階段：
階段一，把之前模式的安全建設或風險收斂；
階段二，為解決 DevOps 的挑戰，從工具鏈開始的 DevSecOps 嘗試落地。最初是整合和能力建設，來提供好用以及嵌入 CI/CD 的安全檢查流程；
階段三，除工具鏈的建設外，更多是度量體系、文化、流程等方面的建立和完善。
Fooying 表示，“目前，我們正處于第二階段到第三階段間，進行持續的能力補充與建設，同時，開始文化塑造、度量和流程體系等方面的建設。”
據悉，騰訊正持續推進 DevSecOps 的落地 ，現在主要推進工具鏈的建設，并針對一些新的、重點的安全場景進行能力補齊和增強，比如容器安全、API 安全、開源組件等安全檢測能力的建設；
其次，在已有的研發運營流程中柔性嵌入安全動作，主要基于 CI/CD 平臺和流程的安全嵌入以及應用推廣；
再者，質量度量體系的建設，以及安全意識和培訓等文化意識建設從原來的辦公行為安全、漏洞防范傾向于安全工具的使用、編碼安全的宣導以及安全責任的傳播；
最后，以此整體體系和安全能力為基礎，細分產品安全的多個場景，比如第三方產品、私有化產品、自研產品等，實現不同場景的適配應用與運營保障，比如 2020 年對騰訊會議的安全建設與保障。
在新嘗試上，Fooying 他們主要關注能力的補齊以及流程的落地。能力上，重點做開源組件及容器相關的安全，因為這兩個維度如今成為一些主要的安全風險。流程上，除了 CI/CD 的安全嵌入和質量紅線的建立，更多是針對不同類型的產品，包括第三方產品、私有化產品、自研產品，進行精細化體系建設與運營，以及整體安全質量度量的事。
4
DevSecOps 成功落地的關鍵
通過 DevSecOps 的落地，不僅實現了對業務的快速安全支持和保障，保證了業務及產品的安全穩定。同時，安全效率的提高也降低了安全團隊的人力投入。并且，文化和度量體系的建立對安全建設的價值體現更加明顯。
DevSecOps 在騰訊的實踐，讓 Fooying 對 DevSecOps 有了更深的理解和認識。在他看來，企業能否成功落地 DevSecOps 取決于三個方面：
第一，工具鏈的建設，主要是 AST、SCA 等。只有具備相關的能力，才有后續的落地，其中的關鍵是 CI/CD 流程的安全嵌入；
第二，人和文化非常重要。不僅有業務團隊對安全的重視，而且不同團隊的協作同樣是讓更多安全動作落地的必要因素，甚至包括老大們對安全的重視和投入；
第三，體系和流程的建立。值得注意的是，企業一定要結合自己業務的情況進行，這樣才能讓事情事半功倍。